步入老年的近代国家 与维护
(本文刊于8月1日刊行的Newsweek日文版)
最近,近代国家的制度疲劳问题引人注目。我有亲戚住在丹麦,感冒很严重,但医院满员,预约被排在了两个月之后,到就诊为止只能在家养病。
同样的现象在瑞典、英国等医疗和社会保障发达国家中愈发显著。日本的医疗体制虽然还没有恶化到这种程度,但诊所、医院总是人满为患,医生护士不堪重负。
还有军队。日本自卫队长期饱受"招募难"的困扰,如今经济好转使得问题进一步加剧。今年自卫官新招人数创下新低,还不到目标人数的一半。
同样的现象在取消了征兵制的台湾和德国等也同样明显,受苦受累待遇又低使得年轻人不愿参军,因而无法招满目标编制。
就连被称作强权主义的俄罗斯,普京发动战争以来已有数十万青年逃往海外。
美国自越战后就取消了征兵制(改为募兵制),但通过为退役人员提供大学优先入学等教育福利吸引了足够的兵源。
不过到了去年,终于也没能完成目标招募人数,陆军征兵6万的目标最终仅招到44,900人。近代国家的军队,或因肩负使命的士兵缺失而消亡。
所谓近代国家,其出发点就在于"不再由封建领主,而是中央政府直接征税直接征兵投入战争"。建立了先进税收体制的英国,在与将税收委托给民间的法国之争中胜出。
而法国采用的包税制,让百姓把对强征暴敛的怨恨都指向了政府,最终引发大革命,国王被砍头。
这种"集中国民血(士兵)汗(税)的国家",在一战之后逐步转变为包揽国民"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国家。
每个国民都拥有投票权的普选制全面普及,推动"政府榨干国民"的时代转向"国民榨干政府"的时代。但在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长力日渐衰退的当下,这种模式已是难以为继。
而当今的社会不断细分化,过去那种"资本家、劳动者和农民"之类的分类早已无法涵盖全部。仅靠几个政党或组织就将全社会的大多数凝聚在一起,那样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诸如LGBT课题等人们对于个体权益的意识日益增强,日本中小学里拒绝去上学的学生超过了24万人,工业革命以来"为了培养产业工人而形成的统一的工业化批量教育方式"已无法持续。
那么,有能力独当一面的个体是否真的变多了呢,倒也并非如此;虽然也有像大谷翔平这样出类拔萃的英才,期待政府出手帮忙找工作的躺平学生也是有增无减。
这就意味着议会、政府机能不全的同时,社会需求却在不断增加。发达国家今后该如何是好呢。
有人认为"国家已经没必要去照顾每个个体。不如减税收缩国家职能,将政府职能民营化"。其实现在美国、俄罗斯等国家连"战争也民营化(一部分)",各式私营军事公司或雇佣兵公司林林总总不一而足。美国甚至连健康保险都已经民营化了。
但即使这样也行不通。政府需要随时调整税制,防止贫富差距继续扩大,为困难群体提供必要的补贴。
军队又该怎么办呢。不妨加大老年人和女性的参与,让他们从事危险度较低的事务性工作。当然,AI、机器人、无人机和网络战争能力的大幅提升也不可或缺。
发达国家的政府已是老态毕现。但一刀切的废止终归过于粗暴,唯有循序渐进不断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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