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作为一种文明还有可能存续下去吗
俄罗斯如今正站在重要的历史岔路口。这是关乎俄罗斯,或者可以说是被称为俄罗斯的这个辽阔大地,作为一个国家,不,作为一种文明能否存续下去的问题。
国内高压统治,周围以武力威慑侵入控制,仅靠这些,在石油和天然气收入不断缩减威力渐失的背景下,只会走向衰败。
俄罗斯在此次与乌克兰的战争伊始损毁或被缴获的坦克就超过六百辆,相当于保有量的六分之一,陷入苦战至今。最终很可能连乌克兰东部都无法彻底摆平,形成长期持续的地区纷争态势。
目前美国和欧盟并未对俄罗斯的石油和天然气实施禁运,加之能源价格暴涨,俄罗斯经济尚未完全崩盘。不过伴随美联储加息等带动全球走入萧条,能源价格将应声回落。
欧盟必会逐步减少对俄罗斯石油天然气的依赖。石油价格回落和通胀的双重压力,即2014年克里米亚并入俄罗斯后局势的重演,也会使普京的支持率出现同样的下跌。
已延续长达二十年的普京时代即将落下帷幕。面临即将到来的2024年大选,俄罗斯国内将进入不稳定期。
一直以来普京的权力后盾"强力集团(西罗维基派)",即安全局(前KGB)成员们,对于继续给普京抬轿大概是颇有些寝食难安吧。
2021年9月举行的国家杜马选举中,在野党俄联邦共产党得票率接近20%,进步显著。西罗维基派力挺共产党总统候选人也不奇怪吧,二者本就是支撑前苏联的一丘之貉。
不过应该会有更多人加入争夺下届总统之位的行列。一直被认为野心勃勃的国家杜马主席沃洛金大概也会举手参选。为了挤掉对手,甚至可能会祭出某些暴力手段。
俄罗斯的高层几乎完全迈入老龄化行列,普京交棒也意味着众多国家机构的世代交替。安全局、警察、军队内部局势也可能走向失稳。
1991年末中央政权因俄罗斯共和国总统叶利钦和苏维埃联邦总统戈尔巴乔夫之间的权力之争造成局势悬而不决,类似的中央政权弱化现象或许会再次浮出水面。
果真如此,俄罗斯政局最重要的变数之一---"地方动荡"将成为难题。可能出现的现象包括像1991年末那样,留在俄罗斯这个殖民地大帝国的异民族加盟共和国们或强势州开始谋求更强烈的自主意识、争夺准国家主权权限---征税和外交权,不再向中央政府缴税等。
一旦西伯利亚铁路等重要的物流干线因这样的动荡而受阻,俄罗斯作为一个国家将无法维持正常运行。
此外,前苏联加盟共和国中,在安保方面一直倚仗俄罗斯的各国或许也将弃其而去。 "就算是经济转投中国,安保依旧是俄罗斯的王牌" 一直都是中亚各国公认的法则,而这已经开始走向失衡。
俄乌之战让"俄罗斯是以武力侵略的恐怖之国"或"俄军太弱不可靠"的看法流传甚广。看起来是相互矛盾的观点,但都会加速前苏联加盟共和国与俄罗斯的分道扬镳。
依靠武力吞并不肯臣服的前苏联加盟共和国领土,或承认其独立"共和国"地位等,这是普京屡试不爽的招数。
但实际上前苏联加盟共和国从未承认过这些"独立"。对于此次俄乌战争,大多数前加盟国也保持中立立场。因为他们害怕某一天和乌克兰同样的命运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只见过苏联时代统治模式的那帮家伙在普京的带领下长期盘踞权力宝座,本该引领改革之路的知识分子阶层势微力薄,而能着眼政治与经济统筹布局的栋梁之材更是后继乏人。
俄罗斯的知识分子阶层与普罗大众的世间相隔绝,他们主张的自由、民主和市场经济,更像是为一己私利而不是整个国家的利益。
而本应成为民主主义根基的中产阶级,在俄罗斯也多是公务员、教师和国企员工等,靠财政预算养活,缺乏存在感。
那么年轻人是否会成为俄罗斯夜空璀璨的明星?如今的学生反而比1990年代的学生更趋于保守。在他们看来俄罗斯经济不振的原因是西方的"不当"打压。
产业化落后,单纯依赖石油和天然气收入红利,社会维持高压管制态势;面对西方的批判把恼羞成怒破罐破摔当成所谓的爱国主义;试图以武力让周边臣服。
俄罗斯和对手英美等国的情报机构永远无法放下冷战时期的对立思维,甚至不断加码,导致"新冷战"进一步升级。
俄罗斯错过了加入以自由、民主和市场经济为基础的现代文明世界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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