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会将 战后的世界体制 破坏到何种程度 其四 全球化(globalization) 走向终结了吗
二战前的美国就像今天的中国,还是个新兴大国,费尽千辛万苦才挤进英法殖民帝国的市场。不过战争使殖民帝国消亡,加上美国已经创造了全球四分之一的GDP,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美国的市场。美国的通货美元成了全球的基础货币(虽然直到1970年,世界各国的外汇储备还有30%是英镑),IMF一直支撑着这个汇率秩序。而GATT也正是美国梦寐以求的全球化"自由贸易"的体现。或者这可以算作全球化第一波吧。不不,还有人说其实最初的全球化是成吉思汗的世界帝国呢。
但是,这个全球化自由贸易(除了社会主义阵营)最好的利用者,反倒是战败的西德和日本。美国的制造业失去了竞争力,又厌烦国内过于强势的工会,开始走向海外。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后,欧洲和日本的企业也开始进军海外。全球化不再仅限于出口,扩散到了生产领域(当然还有金融)。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国加入了世界经济的行列。日美欧的制造业利用中国的廉价劳动力,建立起在中国进行产品的组装(基础零件从本国出口)再出口到日美欧的模式。台湾也正是在这种模式下,培养出了鸿海这样承接"在中国进行组装作业"的大型专业外包公司。
"全球化供应链(Global supply chain)"就此形成,可谓是完成了全球化的第二波吧。这个模式中美国市场占具最重要的意义,日美欧的企业从中国向美国出口,所获款项的美元运用于美国国债,所以即便是美国在常规贸易中陷入赤字,也不会招致美元贬值。就是说整个世界,包括生产领域,都如同统一在美国之下。
可是,中国在依靠外资实现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看板之下越来越大胆,甚至增强海军力量摆出挑战美国的架势。而美国制造业的劳动者则开始遭遇下岗,凭借这些不满登上总统宝座的特朗普,把消除和中国的贸易赤字当作政策目标,声称要对中国商品加征25%的关税。
同时,因为中国在政治和军事两方面挑战美国的地位,议会和政府掀起了清一色的中国威胁论浪潮,仿佛当年的巴黎统筹委员会一般,祭出严格限制对华出口尖端技术的招数。日欧企业如有违反,将被禁止在美的经营活动,极端情况下甚至会在海外交易中被禁用美元。
这就是现实。那么,生产领域的全球化是否会就此走向终结呢。今后在美国销售的商品,是否都必须在美国建厂,由美国劳动者生产("地产地消")?表面上看是这么回事,只要在美国建立自动化的工厂,即便是没有过去中国那样的廉价劳动力(虽然美国南部也有不少以移民为主的廉价劳动力),也完全可以生产,而且也可以不必在忌惮工会了。
不过并非一切都可以转为"地产地消"。虽然"在中国生产并出口"的模式已经难以为继,但转移到越南或柬埔寨等第三国的趋势逐渐凸显。可见全球化(规模稍有缩小)今后仍将持续下去。
如上所述,美国可以通过禁止有违反其利益行为的外国企业在美经营(在国际法上这是合法的),或禁止其与美国银行交易,因而无法以美元结算,从而使外国企业在实质上适用美国的法令。在公司法等方面,美国也在日本不断渗透。因此,抛开中国、俄罗斯不谈,全球化将进一步深化,只不过是以美国的罗马帝国式的走向,继续深化下去。中国和俄罗斯也不具备建立自己的经济圈来与之抗衡的力量。
所以,特朗普并没有摧毁全球化,甚至可以说是正在强化美国主导下的全球化。创建新的世界货币以取代美元的尝试屡见不鲜,但没有一个能够成功。最近脸书推出的名为Libra的数字货币成为热门话题,但其机制与IMF的SDR一样,要通过维持与美元等现有主要货币之间的一定汇率才能实现价值的稳定性,完全不可能达到取代美元的发行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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