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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日记


2019年1月25日

内倾美国之下的日美同盟

(原文投稿并发表于一般社团法人 日本英语交流联盟网站https://www.esuj.gr.jp/jitow/552_index_detail.php#english)

最近有机会去波士顿郊外的民宿住了一个星期,得以一窥当地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全美历史最悠久的波士顿地铁,因为市里不拨预算,越发的破败不堪,冷冰冰的塑料座椅坐满了"来自全世界"的不同人种和各族人民。1965年移民法修订之后美国开始大量接收欧洲白种人以外的移民,如今已经50年,美国(的城市地区)如你所想已经成为多民族国家,街头甚少见到欧洲白种人的身影。看着城市里年久失修的基础设施,低收入人群寒酸简陋的生活,恍惚中甚至给人置身发展中国家的错觉。

然而郊外森林之间面向高收入人群的养老院城堡般高耸林立,这里可是绝对的白人社会。这些有钱人和那些一小时工资只有10美元,和朋友挤在汽车旅馆合租间讨生活的人们,形成社会上下两个阶层,感觉不到介乎期间的中产阶级的存在。仅有人口10%的富裕阶层收入却占到GDP47%(1),美国社会中产阶级的生活水平下滑也是一种当然。

自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来,美国制造业的外流势头一直难以阻挡,使得中西部工业地区,其中又尤以白人中产阶级为主,逐渐走向没落。如今的美国社会莫名给人一种空洞化的印象,想必就是缘于此吧。

而中西部的白人劳动阶层,从一直以来的民主党转投特朗普,把他捧上了总统宝座。特朗普"美国第一"的内倾口号,恰好触动了他们的心弦。特朗普宣布退出TPP、巴黎协定等多个国际协议,在实质上重写了NAFTA,并宣称要撤走在叙利亚、阿富汗的美军。

如今特朗普因种种恶事宝座摇摇欲坠,但无论他今后去留如何,只要中部铁锈地带(Rust Belt)各州依然手握大选的决定票(casting vote),美国的内倾趋势想必还会持续。本年度(2018)激增的国防预算,到2019年度已经显露出裁减的苗头。眼见着从叙利亚、阿富汗撤走的美军,同盟国也只能默默对特朗普的"自己的事儿自己负责"照单全收吧。

在这种情况下,日本又该何去何从?首先日本应为美军的存在感逐渐弱化之后做好准备,完善自身的防御能力。12月底政府敲定的"中期防御计划",正是遵循这个方针。该计划提出要发展自己的航空母舰(对现有航母进行改装,以便搭载美国的F-35B战斗机),配备长距离超音速巡航导弹等,和一直以来的日本防卫态势相比迈出越发大胆的一步。虽然规定"不得保有陆海空及其他武力"的宪法第九条修订起来难度太大,但用于自卫的兵力建设可以稳步推进。

只有核抑制力,还是得继续期待美军的力量。同时还要在政治方面填补美国在亚洲不断式微造成的空缺。比如将美国、中国、俄罗斯、韩国和澳大利亚等拉进来一起建立一个类似东亚版联合国机制的构想等。

经济方面,日本必须扭转过度依赖对美出口的现状。2017年日本对美贸易顺差超过7万亿日元,远远超过当年贸易顺差总额的2.9072万亿日元,这意味着从结构上来说日本在利用对美贸易获得的巨额顺差,填补与其他国家之间的贸易赤字。日本企业应该进一步加大在美国国内的生产力度,减少过大的对美顺差,也帮助美国经济起死回生。

摆脱对美国的依赖,并非意味着日本回归战前的超国家主义。日本历史上绝对主义、专制主义的传统色彩相对较淡,权利集中的时期颇为罕见。江户时代的农村,与地主+佃农的关系相比,由自耕农组成的村落集会达成集体一致才是主流方式。

秉承这种平等和草根民主主义的传统,日本实现了贫富差距较小的发达社会,也希望今后可以继续传承下去。和中国和俄罗斯相比,这与美国、西欧文明的亲和度更高。
日本的自由、民主主义和市场经济已经深入人心,根深蒂固,助力具有同样深厚价值观的美国实现重生,同时也符合日本的利益。

(1) "How to Save Globalization" in the November 2018 edition of Foreign Affai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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