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哲夫
2010-3-16

2月下旬到3月在莫斯科大学商学院讲了两个星期的课。这次没有住进大学宿舍，而是下榻普通公寓，算是一次有益的体验。发现普通公寓的居民生活比较朴素，没有梦想，没有理想。他们在楼梯间只穿一件衬衫抽烟，孩子们成群结伙吵闹。这里是与民主化、市场经济完全绝缘的世界，而它构成了俄罗斯具有绝对性的基础。

物价也居高不下。随便请俄罗斯人吃顿午饭，每个人就得花300元。当然，一个人1000日元(70元)就能吃得满意又干净的小餐馆也不少。

当前，随着世界石油价格的回升，俄罗斯经济呈恢复势头，房地产价格也出现反弹趋势，因此GDP从表面上看持续大幅增长。但是，政府动用了庞大的原油出口税（金融危机以前建立了"稳定基金"，积蓄资金，防止资金过度流入市场，但金融危机以后，也开始动用这笔巨额资金，提高养老金等，不断撒钱），今后国内将出现通货膨胀迅猛、"国民看不见增长成果"的状况。此外，卢布汇率持续走高，政府所谓的"革新俄罗斯经济，增加产品出口"等目标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所以，俄罗斯经济随着在世界上进行的石油转换的进展，将越来越贫困。

人们说，今天的俄罗斯是以原来的KGB克格勃为首的"官员们"，利用大众要求"稳定秩序和提高工资胜过民主化与市场经济"的呼声，以实力压制社会，而自己在其中中饱私囊。莫斯科的有心人也早已厌烦了这一套。我对他们说："你们成了大众的俘虏，什么也做不了。"他们脸上露出了对官僚们的厌烦，只是一个劲地点头表示赞成。

不过，也许是我一厢情愿的观点吧，这次发现以知识分子和学生为中心，人们的忍耐似乎已经到达极限，他们自发要求政府清廉的呼声已经达到了爆发的临界点。俄罗斯传媒也开始零星地发表题为"新的改革"的评论。不知是谁组织的，社会上出现了一个名叫"TIGR（俄罗斯积极市民结社）"的团体，利用手机，呼吁市民参加抗议集会。

杜绝贪污是绝对必要的，但是，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在野党，这一点也很难做到。从十八世纪到十九世纪，英国在很大程度上清理整顿了腐败的议会。但是，这与其说是市民运动的成果，不如说是在野党唇枪舌剑严厉谴责执政党腐败的结果。俄罗斯则与十九世纪的英国不同，它的经济恐怕无法实现现代化。在这种情况下，市民要求改革的呼声就像被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叶利钦所利用那样，最终甚至可能被蛊惑人心的政治煽动家乘虚而入，到头来把多民族国家俄罗斯弄得四分五裂。

人们还在不断议论"2012年梅德韦杰夫和普京谁能当选下一届总统"，但现在是转换想法的时候了。梅德韦杰夫总统搬弄自由主义辞藻，但并不付诸行动，市民已经不理睬他。普京总理"保守"、"克格勃派"的色彩过于浓厚，也已不符合时代的潮流。虽然当下俄罗斯的朋友们都持否定态度，但是，到了2012年大选时，说不定会轰轰烈烈地跃出一匹黑马呢！